逸梦小说 其他类型 开局被弃:我带全村吃香喝辣小说结局
开局被弃:我带全村吃香喝辣小说结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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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椰子

    男女主角分别是赵立民苏红秀的其他类型小说《开局被弃:我带全村吃香喝辣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一只椰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武慢慢放开了她,不管姑姑说的是真是假,明天去城里就知道了。苏红秀知道他答应了,笑着交代一句:“不过,为了给家里人一个惊喜,这件事你暂时谁也不能说,可以吗?”苏武没吭声,苏红秀就当他答应了。苏红秀没再往树下去,而是在那附近转了转,越转就越喜滋滋,这里不仅有牛肝菌,还有少量的鸡枞。两种都是非常好吃且珍贵的食用菌,在后世鸡枞价格比牛肝菌高,因为它还有药用价值,好的鸡枞每公斤最高可以卖上万块。苏武在她身后紧紧跟着,寸步不离,生怕她忽然冲下去挖出毒仙一口吃下去。深山确实有没被挖的野菜,不过也没多少,两个人挖了点,便打道回府。出了密林,微风扑面而来,潮闷的窒息感一扫而空,苏红秀舒爽不已,尤其一想到那些肥美的菌子,她嘴角就压不下去。一条河自山尽...

章节试读

苏武慢慢放开了她,不管姑姑说的是真是假,明天去城里就知道了。
苏红秀知道他答应了,笑着交代一句:“不过,为了给家里人一个惊喜,这件事你暂时谁也不能说,可以吗?”
苏武没吭声,苏红秀就当他答应了。
苏红秀没再往树下去,而是在那附近转了转,越转就越喜滋滋,这里不仅有牛肝菌,还有少量的鸡枞。
两种都是非常好吃且珍贵的食用菌,在后世鸡枞价格比牛肝菌高,因为它还有药用价值,好的鸡枞每公斤最高可以卖上万块。
苏武在她身后紧紧跟着,寸步不离,生怕她忽然冲下去挖出毒仙一口吃下去。
深山确实有没被挖的野菜,不过也没多少,两个人挖了点,便打道回府。
出了密林,微风扑面而来,潮闷的窒息感一扫而空,苏红秀舒爽不已,尤其一想到那些肥美的菌子,她嘴角就压不下去。
一条河自山尽头来,在山下被分流成四五条小河,苏武走的捷径正好经过一条,苏红秀道:“我们去洗把脸吧,顺便把野菜洗了。”
脸上都是汗,粘着头发特别难受。
苏武掉头,往河边走去。
苏红秀到了河边,还没把菜篮子放下,眼睛忽然乍亮:“有鱼!!”
小河清澈见底,她清晰地看见河底好多鲫鱼和小虾米。
这个年代生态没怎么被破坏,所以河里才会有这么多鱼虾,至于为什么没人吃,大概是做这些东西需要很多油,没油不香,而现在大家最缺的就是油水,谁会把油用在这些塞牙缝的上面,且鲫鱼肉少不说,浑身都是刺,更没人乐意吃这个了。
不像衣食无忧的后世,鱼虾深受大家的喜欢,苏红秀最喜欢喝鲫鱼汤了,特别香特别鲜。她闲暇时,还会去河边亲自钓鱼,技术不行,一天只收获三四条,还很小,但她能高兴一整天,晚上做汤,她能喝三碗。
从苏武淡定甚至不解的神情就能得知苏红秀猜想的没错。
他不明白姑姑在高兴什么,以前也没见她对这些感兴趣,或许姑姑和他一样,实在饿的不行了,才会来捞这东西吃。
苏红秀把野菜倒出来,而后用空篮子在河里兜,随便一兜就兜了六条半大的鲫鱼。鲫鱼很有活力,在篮子里翻腾着。
苏红秀喜滋滋地道:“回去给你炖汤喝。”
苏武眉头深深皱着:“家里没油。”
没有油,煮出来的鱼汤就很腥。
苏红秀知道他的意思,她站起身:“放心,姑姑有办法让它不腥。”
正说着,旁边芦苇荡里扑棱棱飞起来几个野鸭子。
苏红秀拔腿就朝芦苇荡跑去,没一会儿满头大汗回来,衣襟里竟兜着来十来个野鸭蛋。
苏武小脸上写满惊异,姑姑竟然能摸到野鸭蛋,平时他和小伙伴们蹲都要蹲很久,野鸭被人追的多了就变得非常聪明,即抓不到它,也很难找到它做的窝。
苏红秀笑着走到他面前:“我看下几个窝,明早采蘑菇的时候我们顺便再去看看。”
苏武看着个头不小的野鸭蛋,心底荡起波澜,再看苏红秀时,本是厌恶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苏红秀把野鸭蛋放到地上,姑侄俩开始洗野菜。
回到家时间还早,苏红秀烧热水洗了个澡,顿时觉得身上无比的舒爽。原主不爱洗澡,加上现在天气热,身上臭烘烘的,也不知道对着这样的她,老苏家是怎么左一句宝贝闺女,右一句乖乖秀儿的。
身上污垢厚,苏红秀连换了两桶水才清。她低下头,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容貌,完全陌生的一张脸,脸瘦的凹陷,皮肤晒的黑红,有些粗糙,确实是村妇的模样,不过,一双眼睛却格外漂亮,清凌凌地桃花眸,眼波流转,勾人心魄。
可惜了放在这么一张脸上,平日里她又跋扈凶悍,连带着漂亮的眼睛,也因为戾气而变得丑陋,谁还会去注意欣赏。
哎,穿过来利用美貌获利这条路,也给堵死了,牛马圣体再一次悲伤逆流成河。
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苏红秀去厨房做午饭。
灶台上有几个罐子,她一一打开看,第一个猪油瓦罐,被刮的比脸还干净,第二个是盐罐,里面装着两块成块的粗盐,这种盐是最便宜的,家里也只剩下两块,第三个是糖罐,同样比脸干净。
剩下的几个小一点的瓦罐是装调味料的,也剩不多,苏红秀又走到另一边,弯腰拿起油壶看,没看到什么,她倾斜油壶,这才在一角看到点儿,老苏家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苏红秀叹了口气,走进苏父苏母的房间,来到面箱前,先推开了左边的,里面的面一看就是做窝窝头的那个,有些眼熟,但一时记不起是什么面,苏红秀叫苏武。
苏武在厨房烧了半天火,听见苏红秀叫他,他丢下柴火进去。
“这是什么面?”苏红秀问。
苏武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家里最近就吃它吃的最多:“高粱面。”
苏红秀有些吃惊,怪不得眼熟,她小时候看爷爷喂猪,用的就是这个高粱面,高粱面煮一下再拌上菜给猪吃,猪吃的可香了,她也想吃,爷爷说那东西剌嗓子,人吃不了。
她心情有些复杂,打开右边的,是玉米面。
苏红秀果断挖了几碗玉米面,用水搅拌至粘稠有劲,用塑料盖上,而后走到院子里清理鱼。
她手脚流落,转眼间就把所有的鱼都清理干净了,苏武看的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见姑姑干活,第一次见姑姑杀鱼,那个利索程度,比他爸还厉害,这还是那个一回到奶家就变成废人的姑姑吗?
处理好鱼,苏红秀掰下来点盐,放在手里搓成沫,再撒在鱼身上腌制。
“小武,火别烧太旺,给我剥几头蒜。”
苏武回神,把几根柴火抽出来塞进下面的灰里,拿过蒜来剥。
油少,就得小火慢剪,苏红秀把仅剩的油倒了一点点进锅里,等油热,开始煎鲫鱼。要想炖出奶白奶白的鲫鱼汤,就得先将鱼剪一遍。
将鱼剪至金黄再倒入水和洗干净的鱼肚鱼泡,加进姜蒜和调味料,就可以慢慢炖了。
香味渐渐出来,直往苏武的鼻子里钻,他口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他妈以前做过一次这个鱼,从来没有这么多道工序,都是直接水开就把鲫鱼丢进去,炖出来的汤腥到难以下口,更别说有香味了。
姑姑竟然这么会炖鱼汤,这太神奇了。
他小小的心灵在继姑姑掏到野鸭蛋后,第二次震撼了。

四周一片寂静,什么都没发生。
苏红秀挠了挠头,是不是得念个口诀?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安静如鸡。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一刻钟后,苏红秀恼火的把锁摔在炕上:“靠,什么破玩意!”
下一秒又赶紧捡回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别生气,我开个玩笑。”
算了,既然打不开,就暂时这样吧。
等以后再慢慢琢磨。
窗外明月高悬,她在后世从来没见过这么亮这么干净的月亮。
苏红秀望着月亮,想起后世的父母,不知道得知自己惨死,他们会作何反应?
是痛哭后悔,还是为自己的遗产争破头,她想,更有可能是后者。
苏红秀三岁时,父母就离异了,两人都想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所以谁都不要她,她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她不得不从小就学会独立。
独立生活、学习、工作......过早的独立让她对赚钱有着敏锐的嗅觉,她很快就辞职开始摆摊做生意。
这期间她的父母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她生意做到开大饭店,成了人人口中的苏老板时,她的父母忽然诈尸了。
他们希望苏红秀像个人,有人情味,孝敬父母,疼爱兄妹,他们规划好了苏红秀的别墅豪车归谁,饭店和财产归谁,仗着她没人帮,想霸占她的一切。
苏红秀直接一人一个大耳光,老娘爹妈死二十多年了,现在诈尸的一律视为小鬼。
想争她财产?笑死,她早就立遗嘱死后财产全部捐孤儿院和学校,一分也不给那俩畜生留。
这么想着,苏红秀的悲伤逆流成河了。
她的大别墅,敞篷车,大饭店啊,全部没了,现在又要开始重新奋斗了。
她这是什么牛马圣体啊,别人穿书靠金手指躺赢,她还是得靠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发家致富。
狗都没她命苦!
......
苏红秀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老苏家吃早饭。
这个年代,农村一般只吃两顿,九点多一顿,下午三点多一顿。
眼睛还没睁开,感觉额头的纱布被掀开,苏母边呼呼边给她换药:“我的乖闺女,疼不疼?”
“没那么疼了。”
苏红秀乖乖不动,等换好药,苏母说:“洗一下吃早饭了。”
苏红秀洗漱完,打着哈欠出了屋子。
昨晚黑咕隆咚的,这个家啥样她一无所知,这会儿天光大亮,她仔细打量了一番。
砖瓦房,面积不小,由此可窥见当年老苏家的辉煌,但现如今内里已经破败萧瑟的不成样子。
东面三间屋是老大两口子和儿子女儿的,西面三间屋是老二两口子和儿子女儿的。
中间三间屋,厨房和餐厅共用一间,苏父夫妻俩一间,从他们的门进去左拐,就是原主的房间。
靠大门还有两间屋,本来是老三苏广致两口子的,但他们两年前分家出去了,所以用来做杂物房和柴火房。
此刻丁二姐和罗娟正在往桌上摆饭,苏父不在家,苏广茂在磨镰刀,苏广业在编背篓,其他小辈们也各忙各的。
大哥家三个孩子,大女儿苏青已经嫁人,家里还有两个,二女儿叫苏换弟,今年18岁,小儿子叫苏文,今年14岁。
二哥家也是三个,儿子苏正今年20岁,女儿苏香今年18岁,小儿子苏武今年13岁。
三哥家两个,女儿苏敏14岁,儿子苏兴10岁。三哥现在在镇上做泥瓦匠,家眷也全部搬到了镇上。
所以现在家里总共12口人,真是个大家庭啊。
人认的差不多了,罗娟的声音响起:“吃饭了。”
苏红秀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笑眯眯地走进厨房,但下一秒,她的笑就凝固了。
只见桌上只摆了三样食物,一大盆能照见人脸的萝卜汤,一屉杂面窝窝头,两小蝶腌咸菜,再没了。苏母先给苏红秀拿了两个窝窝头,再盛一碗汤,慈爱地说:“吃吧。”
其他人才开始动筷。
男人们下大苦力一人分得两个窝窝头,女人们一人一个,小孩也是一人一个,只有她是个女人里的例外,她碗里有两个。
窝窝头只有她一个拳头大小,就这分量,大家不饿的面黄肌瘦才怪。
苏红秀此刻心情异常复杂,她曾生活在衣食无忧的时代,食物品类五花八门,她每天都在为吃什么而选择困难症,还为了减肥,吃杂粮粗粮,甚至故意饿着,哪里能体会到,在八十年代农民的饭桌上,吃的会贫瘠到这种地步......
见她迟迟不动筷,苏父苏母和两兄弟都露出愁苦之色。
以前苏红秀来娘家,家里会买白面给她吃,再不济也有黑面,细软些好下咽,可现在家里真的揭不开锅了。
手里分文没有不说,还在外倒欠着买白面的钱。
再者,今年雨多气候凉,新麦延迟了近半个月才开收,等粮下来,至少也是十天之后了。家里的杂粮撑不了两天了,到时候,全家都得挨饿。
比起这些,更让人绝望的是,因为频繁下雨,地里的麦很多都发霉了......今年,怕是不好过了。
苏广业沉吟半响,说道:“我等会儿去五爷爷家借点白面吧,他家应该有。”
罗娟哼了声:“都要饿死了,还挑三拣四,就我们命贱,纯给别人打工。那么多钱和粮,全喂狗肚子里了。”
苏家人本来就很差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快闭上你的臭嘴吧,看来我昨晚捶的还不够!”
苏红秀赶紧吃了一大口:“没挑没挑,我就是在想先喝汤还是先吃窝窝头。”
说完就被噎的直翻白眼,这是真正的杂粮窝窝头,又干又硬难以下咽,不像后世掺了别的东西,口感细软许多。
“慢点儿 。”苏母给她拍着背,把萝卜汤端到她嘴边。
苏红秀喝了一大口才算好。呼,以后老苏家的饭桌就由她来守护吧!她要让这玩意远离老苏家饭桌!
吃完饭,老苏家人就上地了。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连苏文苏武这样半大的孩子,也得去田里帮忙。
苏武先跟着爸妈走了,没过多久他又返回。
苏红秀站在廊檐下问:“怎么了,小武?”

“好嘞。”
苏红秀麻利打称,苏武已经震惊地呆在原地。
天呢,毒死二太爷的毒仙,村里人避之不及的毒仙,竟然是城里人眼中的宝贝,一斤能卖上两块的天价,城里人还觉得卖的便宜了。
毒仙也太厉害了吧。
不对,是姑姑太厉害了吧!
山里那么多毒仙,姑姑却能精准地找到能卖天价的毒仙,还能精准地找到买得起毒仙的地方,谁说姑姑好吃懒做百无一用,明明聪明的很!
“小武,干嘛呢,收钱!”
胳膊被捣了一下,苏武回神,发现毒仙已经到了短发大婶手里,姑姑正笑着看他,苏武脸一红,忙接住短发大姐递过来的钱,紧紧捏在手里。
苏红秀从背篼里掏出3个野鸭蛋给短发大姐:“谢谢姐光顾我的生意,这3个野鸭蛋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姐以后多关照,我这两天可能会经常来这边,如果有同事想吃牛肝菌,还望姐能推荐我,谢谢。”
短发大姐看着个头饱满,外皮洗的干净的野鸭蛋,一看就很肥,这样的货色,在外面怎么着也要卖个几分钱,三个就是一两毛钱,没想到这个女同志直接赠送给她,是个爽快人。
“我姓张,你叫我张姐就行。”
苏红秀嘴巴甜:“张姐好,我叫苏红秀,您怎么叫我都成。”
长发大姐赶紧道:“红秀同志,也给我来两斤,我也回去尝尝鲜。”
苏红秀热情回应:“好嘞。”
她称了一斤递给长发大姐,同样拿了三个野鸭蛋:“今天我第一天开张,您和张姐都是我的贵客,欢迎下次光顾。”
长发大姐自是喜不自胜,两人又说了阵子话,拿着菌子回去了。
不到一刻钟,净赚7块6毛钱,苏武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钱,感觉自己还没从梦里醒来。
太不真实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现在信了吧?”
苏武怔怔地转头,就看苏红秀把背篼移到阴凉处,重新盖上野菜,手脚麻利轻快,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平和,温柔。
姑姑真的变了!
变的让他不认识,她不再不耐烦,不再对他发脾气,不再好吃懒做,不仅会做好吃的饭菜给家里人吃,还会想办法挣钱,更会对他笑,好好跟他说话。
这样的姑姑,是真实的吗?
他收回视线,盯着手里的钱:“毒仙竟然真的可以吃。”
苏红秀笑着道:“也不是全都可以吃,有些就不能吃,像你说的那种长的特别漂亮的,颜色特别鲜艳的,就不能吃,每一种菌,在不同国家,不同地区都有不同的种类,就咱们今天卖的这个牛肝菌,就有几百种呢。”
苏武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写满了惊讶:“这么多?”
“对呀,这些以后姑姑慢慢告诉你,不着急。”
正说着,几个人从门里出来:“刚才我们张主任在你这儿买的菌子吗?”
原来还是个主任,苏红秀立刻热情招呼:“对,您要多少?”
“给我来五两。”
“我要八两。”
“给我来一斤。”
苏红秀麻利的打称,苏武收钱,不一会儿,牛肝菌全部卖完,总共卖了13块6毛。
苏武拿着这么大一笔“巨款”,小手都有点抖。
毒仙这么值钱,那是不是以后他和姑姑可以每天都来卖,这样家里就不用饿肚子了,他爸妈也不用愁哥哥娶媳妇没钱,姐姐嫁人也会有嫁妆的。
可钱是姑姑挣的,姑姑肯定不愿意给别人花,奶有一分钱姑姑都会霸着,更何况现在是她自己挣的,别人想都别想,别说是他家,就是爷和奶都休想。
苏武默默把钱给苏红秀,苏红秀很自然地接过,装进兜里,准备把苏武的小背篼套进自己的大背篼里,谁料苏武先一步背好自己的小背篼。
苏红秀哪里知道小屁孩的心思,笑着说:“你背着累,给我吧。”
苏武小脸板着,手插裤兜里看别处:“不用。”
苏红秀被他的姿势逗的想笑,把东西收拾进背篼里,上面盖好野菜,背起来,再次强行牵住小屁孩的手腕:“走,吃饭去。”
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县叫黄原县,面积不大,人口却密集。这里地处中原腹地,主吃面食,路边摊上卖的也几乎都是面食,一路走过去,几乎全是包子、馒头、面条这大三样。
苏红秀生在南方,活在北方,所以米面她都爱。
她在炸酱面摊停下,摊主是个中年女人,苏红秀笑着问:“婶子,炸酱面多少钱一碗?”
摊主问:“大碗小碗?”
虽说分大小碗,可都是海碗,大碗就跟盆似的。
苏红秀使劲咽了咽口水,他爹的,不是她有多馋,一碗炸酱面而已,她苏老板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可是原主这具身子饿太久,又没吃过这么好的,身体自发性的分泌口水。
她吞咽的动作肯定被摊主看见了,摊主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苏红秀脸微红:“大碗多少钱?小碗多少钱?”
“大碗2毛,小碗1毛5。”
对于后世的她来说,这简直就便宜的仿佛免费,但对于八十年代的她来说,却是奢侈。
她偷着咽口水,苏武明着流口水,摊主看他们穿的补丁落补丁的,料定可能是农村来的穷苦人,便道:“面汤是免费的,要喝吗?”
苏红秀拉开凳子,让苏武坐下,她自己坐在旁边:“来两碗大的。”
摊主麻利的煮面,苏红秀转头看看四周。他们旁边是个白水面条摊,生意竟然也还不错,许多路人经过,都要停下来看一眼,主要看的不是清汤寡水的面,而是吃面的老大爷。
大爷身着洗的发白的蓝色套装,头戴蓝色帽子,帽檐上还有破口。
他专心吃着碗里的白水面,不紧不慢地捞起一筷子面条,一口吃下去,再夹一小块萝卜咸菜,最后抿紧黑紫色的嘴唇细细咀嚼,腮帮子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筷子则继续在碗里一根一根的将面条捋顺,等嘴里的咽下去,再来下一口。
如此往复,就一碗白水面条,竟被他吃出山珍海味的既视感。
围过来的被香的不行,也叫摊主给来一碗,摊主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顶着个肥肚腩,个子不高,但看人喜欢往下看:“排队等着。”
大爷被这么多人盯着看,也没有不好意思,一碗吃完了,他又笑呵呵地对摊主道:“再给我来一碗面汤,我溜溜缝。”
本来吃的就是汤面条,还喝面汤溜缝,溜啥溜,分明是没吃饱,想喝面汤顶饱。
摊主十分瞧不起地翻了个白眼,盛了半勺面汤倒进他碗中:“吃完赶紧走,我这面香,很多人都排着队等着呢,你别占位子。”
苏红秀眉头蹙起,也不知道这老板有啥可牛的,他这边能围过来这么多食客,多半是那位“吃播”大爷的功劳,他还瞧不起人家。
大爷连忙点头,把面汤喝完,掏出6分钱的硬币给摊主,而后用帕子擦着嘴走了。
苏红秀目光跟随他的身影,发现大爷进了对面一个巷子。
“妹子,你的面。”炸酱面摊主把两碗面放在两人面前。

女儿和孙子好不容易进一趟城,她连给他俩买碗面的钱都拿不出来,她真没用啊。
苏红秀把东西放到车上:“妈,你吃了没?”
哪顾得上吃,连口水都没喝,可为了不让女儿担心,苏母撒谎道:“吃了。走,咱回家。”
回去的时候隔壁村几个人也搭车,马车坐的满满当当。
苏母越想心里越难受,扭头看着外面,偷偷用手抹眼泪,几乎哭了半路。
苏红秀实在看不下去了,摇了摇苏母的胳膊:“妈。”
苏母赶紧擦掉眼泪,回头强颜欢笑:“咋了?”
苏红秀把背篼抱在怀里,用眼神示意苏母低头,然后她悄悄掀起野菜的一角。
苏母愁苦的眉眼瞬间顿住,浑浊的双目忽然一亮,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红秀。
苏红秀冲她眨眨眼,她身边的苏武也冲苏母露出笑容。
苏母反应极快,立刻伸手给盖回去,察觉到别人看过来,她忙说:“你这丫头,神神叨叨的,不就是野菜,还叫我瞧。”
苏红秀笑起来:“我这可是好野菜。”
对面的大婶狐疑道:“野菜还分好坏呢?啥野菜啊,我看看。”
苏母立刻道:“你听她胡扯。”
大婶半信半疑,不过没再问。
苏母又是喜又是忧,女儿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现在车上人多,她不好问,只盼着马车跑快点,再跑快点,等到家她就能问个一清二楚了。
老苏家人到处找人,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远远看到马车回来,车上坐着的,可不就是他们正在找的人吗,顿时一颗心落回肚子,忙迎了上去。
“妈,红秀,你们干啥去了?”苏广业满脸担忧。
“红秀,你咋背着野菜,去别的村挖的吗?”苏广茂一头问号。
罗娟咬牙怒瞪苏武:“你个兔崽子,胆子肥了到处跑,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苏母呵斥一声:“回家再说。”
等到了家门口,苏母道:“广茂,广业,把野菜背进去。”
“埃,好!”
苏广业单手抓住苏红秀背篼的绳子,原以为轻轻一拉就能上背,谁知沉甸甸的。
他眉头一皱,苏母骂道:“一点野菜都背不动吗,饭吃狗肚子里去了?”
苏广业慌的一批,赶紧背进去了。
苏广茂也觉得苏武背篼里的野菜不对劲,但他怕挨骂,跑的比苏广业还快。
苏父看着兄弟俩的动作,约莫猜到什么,抽旱烟的动作顿了顿。
苏红秀跳下车:“大力哥,车费多少?”
苏大力扬着鞭子,甩在马身上:“不用。”
苏家这个情况,他咋好意思收钱。马车转眼就跑远了,那就后面再补。
左右邻居已经出来看热闹了,苏母摆手让家里人进去:“愣着干啥,快进去做饭。”
等门一关,苏母立刻问苏红秀:“秀儿,到底咋回事?那些面和板油,哪来的?”
老苏家人一愣:“啥?”
苏红秀神秘一笑:“用菌子换的。”
苏母一头雾水:“啥是菌子?”
苏武道:“奶,就是毒仙。”
此言一出,老苏家的院子里陷入死寂,而后就炸了。
苏母两眼发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秀儿,你,你说啥?”
饶是泰山压顶也不崩于色的苏父,也面如土色,先问关键:“你俩吃没吃?”
罗娟已经抖如筛糠,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立刻看向苏武,苏武摇头:“我们没吃,我们卖给了城里人。”
她一松气,腿一软,差点摔倒。
苏武的话无疑又丢下一颗炸弹。
“红秀,你,你把毒仙卖给了城里人?”苏广业吓的慌了神。
苏广茂目光发直,城里人吃了毒仙,肯定会被毒死,到时候公安会来抓走苏红秀,毒死的人多,说不定会枪毙她。
不行,他妹子不能坐牢,也不能死,他要去给他妹子顶罪。
丁二姐已经跌坐在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老苏家走到头了。
一看大家各个面无血色,如临大敌,苏红秀赶忙解释:“那个不叫毒仙,它有自己的学名,叫牛肝菌,是一种可以吃的蘑菇,国营饭店里就有这道菜。”
苏武点头如捣蒜:“对,三十块钱才一小碟呢。”
苏红秀赞赏地看他一眼,当时带苏武去,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她自己吃或者去售卖,老苏家人肯定不信,除非有第三方能亲眼见证,苏武便是那个见证者。
罗娟一把将苏武拽到自己身边:“你从哪里知道的,嘴巴一张就扯谎,跟谁学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妈,是真的,我们卖了好多钱,姑姑用那些钱给家里买了粮食和肉,都在背篼里呢。”
苏武把两个背篼上的野菜掀开:“看。”
老苏家人齐齐看过去,看到满满两背篼好东西,心中才信了苏红秀的话是真的。
毒仙能不能吃,城里人能不知道?
苏广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在头上一摸,有些恍然:“竟然是真的,红秀,你,你咋知道的?”
苏红秀脸不红心不跳:“在赵立民的书上看的。”
苏广茂嘴咧到了耳根:“还是红秀爱学习,不比我们全是大老粗,啥都不懂。”
苏母这会儿才算活过来,长舒一口气,露出喜色:“得亏是秀儿,要不是她,我们还不知道毒仙竟然能吃。”
罗娟问道:“你卖那个菌,能卖多少钱?”
苏红秀道:“一斤两块。”
老苏家人顿时倒抽一口气:“多,多少?!”
“老天爷,毒仙......呸呸呸,那个菌竟然值这么多钱,那我们要是把山上的都采了,岂不是要发大财?”苏广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黄原县底下总共有二十二个乡镇村,西河村各方各面位列倒数第一。没有路,没有电,农民只懂得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里刨饭吃。分田到户才实行几年,粮食产量低,导致大部分人还在温饱线挣扎,像今年长期暴雨的天灾,就要饿肚子。
两块钱,是很多人家的一年的存款,有些特贫户连两块都没有,苏红秀买菌子一斤两块,这可不就是天大的新闻嘛。
罗娟激动地都发抖了:“一斤两块,满山的菌子,岂止是发大财。”
腿软的丁二姐顿时腿不软了,腰不酸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去挖吧。”

苏广茂见状,激动的热泪盈眶。他就说他妹子是顶顶好的,以前那么骂,也是为了让他们争气,是他们太不争气,才惹的他妹子那么生气,都怪他们!
苏红秀没心思管大傻一家在想什么, 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让大家尝尝鲫鱼汤:“快喝鱼汤,待会儿凉了就不香了。”
苏广业先吃完面疙瘩,赶紧盛了碗鱼汤,眼睛瞬间亮了:“闻着香,看着好看,喝起来更好喝。不愧是我妹子,就是能干。”
苏广茂紧接着第二个喝鱼汤,也狂点头表示认同:“比骨头汤还鲜香。”
剩下的人相继吃完面疙瘩喝上了鱼汤,纷纷面露惊艳,赞不绝口,连罗娟都喝了两大碗,鱼刺少的部分,她快速挑给苏香和苏正吃,苏武小,害怕鱼刺卡他,就只给他夹鱼肠鱼泡。
片刻,饭桌上的菜被扫荡一空,大家都吃的肚子鼓起来,还砸吧着嘴回味。
苏换弟和苏香收拾残局,苏换弟端着鱼汤盆走进厨房:“要是明天还能这样吃就好了。”
苏香冷瞥了她一眼:“家里的面箱都要空了,你做什么白日梦。”
苏换弟脸上的笑容消失,哼了声走到另一边洗锅,不想和苏香说一句话。
翌日鸡鸣,老苏家人前脚刚走,苏红秀后脚就起来了。
出了屋子,苏武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
苏红秀快速洗漱完毕,翻箱倒柜找出结婚时的红色头巾包在头上,而后背上背篼:“走。”
两人到了昨天踩好的点,立刻采起菌子来,不到一刻钟,两个背篼就都满了。
苏红秀颠了颠,她的约莫有五斤左右,苏武的背篼小,有个两斤左右。
这一片地的都被他们采完了,苏红秀道:“今天就先这些,我们再挖些野菜盖在上面。”
野菜不够就拿野草凑,将菌子盖的严严实实,两人下山去芦苇荡里找野鸭蛋,收获十二个野鸭蛋。
两人返回家里,拿上称去赶车。
西河村每天都有马车去县城,但只有两趟,早上七点半一趟,下午一点一趟。因为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没什么人去县城。
赶马车的人是五爷爷苏铁钢的孙子苏大力,他看见苏红秀和苏武来坐车,背上还背着背篼,愣了下:“你俩去干啥?”
苏红秀道:“我们去城里转转。”
苏红秀出了名的在外面坏,窝里更横,只要跟苏家沾上边的亲戚,她不是占便宜就是骂,苏大力以前赶马车慢就被她破口大骂过,三叔三婶惯出来的,他是惹不起的。
为了不大清早找晦气,苏大力没再多问,全程沉默。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县城。
苏红秀把背篼背上,对苏大力道:“大力哥,车费我回去时一起结给你。”
苏大力拉着缰绳:“你俩啥时候回?”
“还不确定,大力哥,那我们先走了。”
姑侄俩朝城中心走去。
此时的城里人正在吃早饭,宽阔的马路上二八大杠穿梭其中,道路两旁的饭店和各色摊点人声沸腾,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意气风发,充满活力和希望。
苏武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他整个人亢奋又拘谨,自卑又高傲,显得很不安。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他抬头,就见苏红秀很是淡定:“城里人多,还有很多偷孩子的,我把你带出来的,得对你负责。”
听她这么说,苏武放在裤兜里的手动了动,不过还是没拿出来。
他都13岁了,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他才不要被讨厌的姑姑牵。
苏红秀只能强行拽住小武哥的手腕:“我知道你不乐意,但情况特殊,你忍一忍吧。”
苏红秀没有直接去国营饭店,这种地方人家有专门的供货渠道,散货进不去。
小时候她经常听爷爷讲起过去,爷爷说,在七八十年代,工作最好的单位是工厂,且是国营工厂,而不是现在大家挤破头想进的机关单位。国营工厂的效益永远都是最好的,里面的工人工资高,最高的一个月可以拿七八十块钱的工资,可不就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嘛。
爷爷一辈子都在后悔,他在部队时当团长,退役被分到税务机关,爷爷当场就不干了,那时候税务机关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多块,那比得上国营工厂,他在家里大闹,家里只能想尽各种办法,最后让他进了工厂。他以为自己以后都是好日子,谁知,最终的结局是下岗回村,而自己曾经看不上的地方,余生只能仰望。
可见人生这条路,选择永远大于努力。
苏红秀不知道这里哪个工厂是国营的,哪个工厂是集体的,但哪个厂门前人乌央乌央的,那么那个厂必定是效益最好的。一般工厂的工人工资普遍不低,但他们很多人一人挣钱养全家,也不敢乱花用,几毛一块可能会考虑,她的菌子价格不低,他们肯定会犹豫再犹豫都未必会买几两。
所以,国营单位才是她的核心市场之一。
苏红秀来到一家纺织厂门口一百米外停下,也不叫喊,就等着。保安大爷几次看向她,但她离单位门口远,不好赶走,且安安静静,不喊不叫的,他便没再管。
太阳从树影里洒下来,落在苏红秀身上,她的红色头巾在青蓝的天空与翠绿的白杨树中,成为异常亮眼的一抹色彩,很快就吸引到两个吃完早饭回单位的大姐:“你干啥的?”
苏红秀笑盈盈地掀开野菜,露出下面肉嘟嘟,新鲜白嫩的牛肝菌:“卖菌子的,野生白牛肝菌,刚采的,特别新鲜,姐来点吗?”
短发大姐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啊,年前我去省里开会,在省城大饭店吃过一次,脆嫩鲜甜,比肉都好吃,我到现在还想着呢。”
苏武在旁边听的傻眼了,姑姑没骗他,毒仙真的能吃。
长发的大姐被勾起兴趣:“这么好吃,那我必须得尝尝了。同志,多少钱?”
苏红秀不清楚这个年代菌子市场的行情,只能根据物价给出一个价:“一斤两块,两斤的话三块八。”
长发大姐吃了一惊:“这么贵?比肉还贵呢。”
苏红秀笑着道:“牛肝菌生长环境特殊,现在主要来源是野生,产量有限,物以稀为贵,所以它的价格相对来说较贵。还有一个原因,这东西是季节性的,特定雨季才有,今年咱这里下雨多,所以才有这些,往年想吃得去南方进呢,路上长途跋涉,肯定没有现摘的新鲜,菌子就吃个鲜。”
她这么一解释,短发大姐立刻接话:“省城大饭店的厨师也是这么说的,那儿一小碟就要30多块呢,你这还便宜的很,没掺假吧?”
苏红秀眼睛弯成了月牙:“菌子是我自己去山上采的,哪能有假,饭店从中间商那儿进货,还要把饭店开支成本加进去,自然就贵了,我直接省了这两笔,原产地直售,肯定更实惠。”
短发大姐微微惊讶:“没想到你这个女同志懂的还挺多,人也实在,这么会说,那我就尝尝你菌子的味道,这样吧,给我来两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