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梦小说 现代都市 流放辽东,朕要做人族大帝全文
流放辽东,朕要做人族大帝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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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羯小辣妹

    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准婉妃的现代都市小说《流放辽东,朕要做人族大帝全文》,由网络作家“摩羯小辣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二天清晨。翊坤宫的殿门外,几个宫女太监端着盛着清水的青瓷脸盆。还有温热的早膳食盒,在焦灼地踱步。他们的目光频频望向那扇紧闭的雕花门扇,脸上写满了担忧。“这都一整个晚上了,殿下怎么还不出来?”“是啊,水都凉了,早膳也该用了。”“殿下昨夜就没怎么合眼,又不让人进去伺候,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嘘......小声点,别扰了殿下。”众人压低了声音,眉宇间的忧色却更浓了。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和帝身边的心腹大太监胡荣盛。正领着两个小太监正朝这边走来。胡荣盛面容肃整,步履无声,眼神锐利地扫过门口的宫人。“都杵在这里做什么?”为首的老太监连忙躬身回话。“回胡总管,九殿下在里面照看贵妃娘娘,从昨夜起便不让奴才...

章节试读

第二天清晨。
翊坤宫的殿门外,几个宫女太监端着盛着清水的青瓷脸盆。
还有温热的早膳食盒,在焦灼地踱步。
他们的目光频频望向那扇紧闭的雕花门扇,脸上写满了担忧。
“这都一整个晚上了,殿下怎么还不出来?”
“是啊,水都凉了,早膳也该用了。”
“殿下昨夜就没怎么合眼,又不让人进去伺候,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
“嘘......小声点,别扰了殿下。”
众人压低了声音,眉宇间的忧色却更浓了。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和帝身边的心腹大太监胡荣盛。
正领着两个小太监正朝这边走来。
胡荣盛面容肃整,步履无声,眼神锐利地扫过门口的宫人。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为首的老太监连忙躬身回话。
“回胡总管,九殿下在里面照看贵妃娘娘,从昨夜起便不让奴才们进去,水米未进......”
胡荣盛眉头微蹙,目光落在紧闭的殿门上,沉默片刻。
他挥了挥手,示意守在门口的宫人让开。
宫女太监们不敢怠慢,悄无声息地退到两侧。
胡荣盛上前一步,抬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叩叩叩。
“九皇子。”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了进去。
“陛下召见,请随老奴立刻前往养心殿见驾。”
门内一片寂静。
胡荣盛耐心地等着,并未催促。
过了片刻,门内终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吱呀——
厚重的殿门缓缓打开。
门后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刹那间,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震惊地愣在原地。
门口站着的,确实是九皇子陆准。
可他......他那一头如墨般的黑发,此刻竟变得雪白一片!
满头银丝,衬着他那张依旧年轻却苍白憔悴的脸。
以及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死寂。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生机都被抽走了。
“嘶......”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陆准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胡荣盛身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沙哑干涩的声音。
“胡总管,前方带路吧。”
胡荣盛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九皇子,心中也是一震。
复杂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
他轻轻叹了口气,微微躬身。
“殿下,请。”
说罢,他便转身,在前引路。
陆准最后看了一眼内殿床榻的方向,眼神空洞,随即默默跟上。
养心殿内。
太和帝坐在龙椅上,神情带着明显的疲惫,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显然,他也一夜未眠。
昨天发生的一切,让他心绪不宁。
熹贵妃撞柱,虽未殒命,却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苏南天那边若是知道了,也不好交代。
更让他头疼的是陆准。
滴血验亲证明了血脉,这小子就不能再按“野种”处理。
可按照大雍祖制,皇子长到这个年纪,就该封王就藩,离开京城。
放他出去,太和帝又有些不放心。
经此一事,这小子心里定然是恨透了他和婉妃。
将来在外拥兵自重,岂不是个祸患?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殿外传来胡荣盛的声音。
“陛下,九皇子到了。”
太和帝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宣。”
胡荣盛领着陆准走了进来。
陆准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一身皇子朝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他走到殿中,动作迟缓地跪下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声音嘶哑,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颓败。
太和帝抬眼看去,当目光触及陆准那满头刺目的白发时。
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你的头发......这是怎么回事?”
陆准低着头,声音平静无波。
“回父皇,儿臣也不知,一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太和帝眉头紧锁,看向身旁的胡荣盛。
胡荣盛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在太和帝耳边说道:“陛下,老奴曾听太医院的老太医说过,人若是悲伤忧虑过度,伤及心肺,便会心生死气,导致青丝转白,一夜白头......”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
“此乃心力衰竭之兆,恐怕......”
“恐怕什么?”
太和帝追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胡荣盛微微垂首,声音带着几分惋惜,却也恰到好处地传递了关键信息。
“恐怕......时日无多了。”
太和帝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亮光!
时日无多?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若是陆准自己活不长久。
那他之前的担忧岂不是迎刃而解?
他脸上的疲惫之色似乎都消散了些许,看向陆准的目光也柔和了些。
“儿臣,不知父皇召见,有何吩咐?”
陆准依旧低着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太和帝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宽和。
“准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按祖制,是到了该封王就藩的时候了。”
“昨日之事,你母妃......哎,她也是刚烈,以身自证清白,险些酿成惨祸。”
他顿了顿,摆出一副慈父的姿态。
“朕心中有愧,便想着补偿你一番。这封地,朕允你自己选一个喜欢的地方,如何?”
陆准闻言,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儿臣......谢父皇恩典。”
他声音依旧沙哑的说道:“儿臣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一切听凭父皇安排。”
“只是......儿臣恳请父皇,允准儿臣带母妃一同就藩,让儿臣能在身边侍奉尽孝。”
太和帝几乎是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断然拒绝。
“胡闹!”
“你母妃如今重伤昏迷,留在宫中,有太医院悉心照料,才是最好的。”
“况且,大雍并无皇妃随子就藩的规矩,不可破例。”
陆准眼中的那丝微光彻底熄灭了,重新归于死寂。
他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
“那......江南如何?听闻那边风景宜人,气候温和。”
太和帝摇了摇头。
“江南富庶之地,朕早已答应封给十六皇子了。”
陆准又提了两个地方,一个临近运河,水路便利。
一个物产丰饶,民风淳朴。
“那个地方朕许了十四皇子。”
“那里是十一皇子的备选封地之一。”
太和帝一一否决,理由都是早已许诺给了其他皇子。
陆准心中冷笑。
都他妈封出去了,还让他选个屁?
演慈父的戏码给谁看呢?
他彻底放弃了挣扎,再次低下头。
“既然如此,那便全凭父皇做主吧。”
太和帝见他如此“识趣”,心中甚是满意。
他沉吟片刻,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最终,他像是做出了决定。
“既然如此,朕看,这里就很不错......”

福宁重重磕头,声音哽咽,充满了自责。
“九爷,都是奴才管教无方!福寿那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背叛九爷!”
“他们......他们都是奴才一手带出来的,如今却成了叛徒,奴才有罪!”
“请九爷责罚!”
陆准看着他涕泪交加的模样,心中无奈。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抬了抬手,安抚道:“起来吧。”
“人各有志,强留无益。”
“他们想走,便让他们走吧,何必拖累旁人跟着本王去那苦寒之地受罪。”
陆准心中叹了口气,他没有告诉福宁,福寿他们是自己安排的。
毕竟事以密成,福宁不知道,所表现出的愤怒,正好能遮掩他们的身份。
福宁愣了一下,缓缓站起身。
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痕,眼眶依旧通红。
陆准不再看他,目光转向窗外,仿佛自言自语。
“这几日,丞相府那边,可有动静?”
福宁连忙收敛心神,躬身回道。
“回九爷,还没有。”
“奴才打听了,柳丞相前些时日奉旨去南边视察水患灾情,算算日子,这两日也该回京了。”
陆准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心里却在盘算着。
等他那位便宜老丈人回来,他这辽王府的草台班子,差不多就能凑齐了。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清晰的敲门声。
笃,笃笃。
陆准眼皮微动。
“去看看。”
福宁应了一声,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刚刚回京,风尘仆仆,官袍都未来得及换下的当朝丞相,柳承志。
福宁心中一凛,连忙躬身行礼。
“柳......柳大人。”
柳承志面色冷峻,带着几分不耐烦,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已经越过福宁,看向了书房内。
福宁不敢怠慢,侧身让开。
柳承志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目光扫过书房,最后定格在书案后那个白发青年身上。
他没有行礼,甚至连基本的客套都没有。
直接走到客座旁,撩起官袍下摆,径自坐下。
仿佛这里不是皇子府邸,而是他自家的后堂。
福宁看得眉头紧锁,却不敢多言,只能默默退到一旁。
柳承志端起桌上的凉茶,连喝都没喝,便重重放下茶杯,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抬眼看向陆准,开门见山,语气冰冷而直接。
“九皇子。”
“明人不说暗话。”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退婚?”
陆准仿佛没听到他话语中的无礼与逼迫。
他甚至连坐姿都没变一下,只是缓缓抬起双眼,看向柳承志。
做买卖嘛,得有好脾气。
他从手边拿起那份福宁刚刚呈上的名单,动作缓慢地递了过去。
“柳相回京辛苦。”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听不出喜怒。
“本王即将就藩辽东,身边缺些得用的人手。”
“这份名单上的人,本王要了。”
“请柳相帮个忙,让他们都成为本王辽王府的属官。”
柳承志接过名单,目光快速扫过。
牛永利,苗勇,钱谭,赵文辉,马青衫......
都是些官场上的“硬骨头”,或是有才无处施展,或是得罪了权贵被打压,总之,都是些不怎么“懂事”的人。
柳承志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收回目光,将名单随手扔在桌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殿下想要他们,自去找他们便是。”
“找老夫,有何用处?”
老狐狸。
陆准在心中骂了一句。
面上却依旧平静。
“既然柳相不愿帮忙。”
“那就算了。”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柳相请回吧。”
“记得,早日替令千金备好嫁妆。”
“不日,她便要随本王一同启程,前往辽东就藩了。”
柳承志的脸色瞬间铁青!
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怒视着陆准。
“陆准!”
“你别太过分!”
陆准像是没看到他的怒火,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他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竟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
“然后呢?”
“......”
柳承志被这句反问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然后?
然后什么?
按照常理,自己这般动怒,对方要么也跟着暴怒,要么就该服软讲道理,哪有反问“然后呢”的?
这小子......脑子是不是真的坏掉了?
柳承志死死盯着陆准,试图从他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你什么意思?”
柳承志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
陆准仿佛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了挂在那里的一柄装饰用的长剑。
“呛啷——”
长剑出鞘,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
冰冷的剑光映照着陆准苍白的脸,和他那双死寂的眼眸。
柳承志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厉声警告。
“你想干什么?!”
“本官乃是当朝丞相!你敢......”
陆准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怕死啊?”
“怕死你来退什么婚?”
说着,他手腕一抖。
长剑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落在柳承志的脚下。
剑尖直指着柳承志的官靴。
柳承志吓的又是后退了几步,心慌道:“你......”
陆准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要不......柳相,你一剑杀了我?”
“只要本王死了,这婚事自销,本王也不用跑去辽东苦寒之地等死了!”
柳承志脸色煞白,看着脚下那柄闪着寒光的长剑,他的心脏猛的跳了几下。
疯了!
这九皇子是真的疯了!
一个行将就木,被发配边疆的废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拔剑,还让他杀了自己?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柳承志脑中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快走!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万一他真的失心疯,一剑捅过来,自己岂不是死得冤枉?
陆准看着柳承志那副惊惧交加,却又不敢上前的窝囊样子,眼底的嘲讽更浓了。
“不敢吗?”
“你说你,怕死就算了,又不敢杀人!”
“那你来消遣本王的吗?”
“柳承志!本王没时间跟你耗!”
“要么!给本王把名单上的人,一个不少地调过来!”
“再给本王凑齐四十万两白银!”
“要么!现在就滚回去,给你女儿准备嫁妆!”
“让她洗干净了,等着随本王去辽东!”

半个时辰后,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又合上,福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陆准依旧坐在书案后,方才爆发的怒火仿佛抽空了他仅剩的力气。
他微微喘息,调整了一下坐姿。
“福宁。”
福宁立刻从门外进来,脸上那道红印依旧清晰可见。
“奴才在。”
“你这几天去一趟六部衙门,还有都察院,翰林院那边也看看。”
“给本王找些人。”
“要真正有本事的,脑子活泛的,手段不拘一格的。”
“专挑那些得罪了上官,被打压排挤,空有才华却无法晋升的。”
“或者那些有污点,不容于清流,但确实能办事的。”
福宁眼神一凝,瞬间明白了陆准的意图。
这不是找几个随从去辽东伺候起居。
而是在绝境之中,为未来的辽王府,网罗真正的班底。
那些被朝廷视为弃子,或者怀才不遇的人,或许才最有可能跟着一位同样被放弃的皇子,去那片蛮荒之地搏一个前程。
“奴才明白。”
福宁重重点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狠劲。
“殿下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关系,定不负殿下所托。”
他躬身行礼,随后快步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空旷,压抑。
陆准缓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四十万两白银。
狗皇帝给他画下的大饼,也是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
但他不是原来的陆准。
钱,从来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他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守卫的护卫低声吩咐。
“去准备几把上好的刻刀,要锋利坚韧。”
“再找几块质地上乘的空白玉印来。”
护卫虽不明所以,但不敢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很快,刻刀和玉印被送了进来。
陆准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
他反手将书房的门闩插上。
屋外的护卫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刚经历大变的九爷要做什么,但还是忠实地守在外面,隔绝了所有窥探。
书房内,只剩下陆准一人。
偶尔有极其细微的,玉石被刻刀刮擦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又很快消失。
当天下午。
九皇子府那扇略显破败的大门忽然敞开。
以福寿为首,府里剩下的所有丫鬟、小太监,都背着简单的包袱,吵吵嚷嚷地冲了出来。
他们脸上带着愤懑与嫌弃,故意提高了声音。
“走走走!这破地方谁还待得下去!”
福寿的声音最为尖利,带着哭腔,却更多是怨毒。
“那九爷都疯了!一夜白头,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搞不好都没几天活头了!”
“就是,还说要带我们去什么辽东!那是什么鬼地方?冰天雪地的,去了就是送死,傻子才跟他去!”
一个丫鬟也跟着哭喊。
“咱们跟着他有什么前途?说不定哪天就死在路上了!”
“就是!连我们仅剩的那点月钱都被他搜刮走了,说是要去辽东打点!简直不是人!”
另一个小婢女跺着脚骂道。
“这种主子,谁爱伺候谁伺候去!咱们不奉陪了!”
一群人骂骂咧咧,互相推搡着,仿佛逃离瘟疫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九皇子府,很快消失在街角。
这番动静,自然吸引了不少周围邻居和有心人的注意。
皇宫,养心殿。
太和帝正听着胡荣盛的汇报。
“陛下,刚得到的消息,柳丞相的千金今天去了九皇子府退婚,下午时,九皇子府的下人,除了那个总管太监福宁,其余人今日下午全都卷了包袱跑了。”
胡荣盛低眉顺眼地禀报,语气平淡。
太和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眉头微挑。
“哦?都跑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连自己的奴才都留不住,看来是真的众叛亲离了。”
“而且连柳家都抛弃了他,真是个废物,太后当初还真是老眼昏花,还要把他培养成太子,真是瞎了眼!”
这消息让他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一个病弱垂死,又被所有人抛弃的废物,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看来把他扔去辽东是对的。
死在那片蛮荒之地,也省得污了他的手。
“知道了。”
太和帝淡淡地挥了挥手,示意胡荣盛退下。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
清风茶楼,坐落在一条并不算繁华的巷口,朱漆木门半敞着。
早起的茶客已经三三两两地走了进去。
一道身影,步履略显迟缓地出现在巷口。
他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玄青色常服,料子算不上顶尖,却也干净整洁。
正是陆准。
他抬眼望了望那“清风茶楼”的匾额,眼神空洞,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随意路过。
这里表面是个茶楼,实际上却是汉王陆丰暗中开办的地下钱庄,也是陆准的第一个目标。
茶楼内人声嘈杂,跑堂的小二正忙着招呼客人,吆喝声、倒水声、闲聊声混杂在一起。
“客官里面请!您喝点什么?”
一个小二眼尖,瞧见门口进来的陆准,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堆着惯常的热情笑容。
只是当他看清陆准那满头白发和憔悴面容时,笑容微微一僵。
这人看着如此年轻,竟然一头白发,还真是少见。
陆准并未看他,只是沙哑地开口。
“黑茶。”
黑茶,是这里的规矩,意思就是借钱。
小二闻言后,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几分,变得更加规矩。
“好嘞,客官您这边请。”
他不再多问,微微躬身,引着陆准绕过喧闹的大堂,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穿过一道挂着竹帘的月亮门,后面安静了许多。
小二在一间看起来像是账房的屋子前停下,轻轻叩了叩门。
“掌柜的,有客到,要黑茶。”
里面传来一声沉稳的回应。
“进来。”
小二推开门,侧身让陆准进去,自己则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账房内陈设简单,靠墙立着几排算盘噼啪作响的账柜。
一个穿着锦缎马褂,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梨花木的桌案后,低头拨弄着算盘。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当看清来人是陆准,尤其是看到他那头刺目的白发时。
男人打算盘的手猛地顿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他显然认得这位九皇子。
震惊过后,他连忙放下算盘,快步从桌案后绕出来,就要躬身行礼。
“小人......”
“无需多礼。”
陆准抬了抬手,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掌柜。
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思,直接开口。
“本王今天来,是想借钱。”

太和帝的手指,最终落在了殿中悬挂的巨大疆域舆图上。
那是一副绘制精美的《大雍万方舆图》,山川河流,城郭关隘,纤毫毕现。
他的指尖,点在了东北角那片广袤却略显荒芜的区域。
“辽东。”
太和帝的声音带着一种施恩般的威严。
“朕决定,封你为辽王,这整个辽东之地,便作为你的藩国。”
辽东?
陆准那双死寂的眼眸猛地抬起,看向舆图上那个位置,整个人都愣住了。
东北?
把他封到那个冰天雪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太和帝见陆准半晌不语,只以为他是对这封赏心存不满,毕竟那地方苦寒偏远。
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随即又换上“语重心长”的口吻。
“准儿,你莫要小看了这辽东。”
“你看这舆图,论封地疆域之广,诸皇子之中,无人能及你。”
“这,是父皇对你的一片厚爱,也是对你母妃的补偿。”
太和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仁慈”。
陆准心中冷笑连连。
厚爱?补偿?
放屁!
辽东那地方,朝廷早就快失去实际掌控力了。
名义上设了个辽东都护府,实际上呢?
遍地都是桀骜不驯的女真各部落,互相征伐不休,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北边有虎视眈眈的匈厥势力。
东边还有个不安分的高丽王朝,时常在边境挑衅。
这哪里是封赏?
这分明就是把他扔到龙潭虎穴,让他自生自灭!
哪个亲爹会把儿子往这种绝地上扔?
摆明了就是让他滚得远远的,死在外面最好,省得碍眼。
可惜啊......
陆准垂下的眼帘掩盖住一闪而过的精光。
他这位“父皇”,还有满朝文武,恐怕谁也不知道。
在后世的历史中,这片被他们视为蛮荒之地的白山黑水,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产粮的黑土地。
是蕴藏无数资源的宝库。
更是龙兴之地!
女真各部虽然桀骜,却也骁勇善战,是天生的战士。
太和帝以为是把他发配边疆,断绝他所有的希望。
殊不知,这恰恰是把他送到了一个最有可能让他脱离棋盘,自立为王的地方!
他陆准,未必不能在这辽东,当第二个努尔哈赤,第二个多尔衮!
当然,这些心思是万万不能表露出来的。
他必须继续扮演那个心如死灰,时日无多的“废人”。
陆准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下心头的“激动”与“惶恐”。
他再次跪伏在地,额头触及冰冷的金砖,声音沙哑而悲戚。
“儿臣......儿臣谢父皇隆恩浩荡。”
“父皇厚爱,儿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他抬起头,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感激。
只是那满头白发,更显得他凄凉可怜。
“只是......就藩事宜繁杂,儿臣......儿臣从未接触过。”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带着犹豫和怯懦。
“不知这辽王府的长史、司马等属官......”
“还有这建府、前往封地的仪仗用度,不知父皇......”
太和帝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一个连头发都愁白了,眼看就要油尽灯枯的人,还能翻起什么浪?
太和帝大手一挥,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
“这王府属官,自然由你自行挑选。”
“不论是六部官员,还是翰林院的清流,只要他们愿意随你前往辽东就藩,朕无不准允。”
话虽如此,太和帝嘴角却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讥讽。
愿意?
哪个头脑清醒的京官,会抛下京城的荣华富贵,跟着一个失势、白发、看起来命不久矣的皇子,去那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
简直是笑话。
至于这建府和仪仗用度......
太和帝沉吟了一下,仿佛在认真思量。
“按亲王规制,建府仪仗,当拨银五十万两。”
陆准的心微微提了一下。
五十万两?这狗皇帝转性了?
然而,太和帝接下来的话,立刻打碎了他的幻想。
“只是,近来国库亦不算宽裕,南边水患,西边用兵,处处都需要用钱。”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样吧,户部先拨付十万两给你。”
“至于剩下的四十万两......”
太和帝看向陆准,眼神里带着一种“考验”和“信任”。
“朕,允你自筹,能筹来多少看你本事,都可以带到封地。”
“这也是对你能力的一种磨练,封疆辽东,非有大毅力、大智慧者不能为也。”
“准儿,莫要让朕失望。”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给了标准,又设了障碍,还将这刁难说成了“恩典”和“考验”。
陆准低垂的眼眸深处,冷意更甚。
自筹四十万两?
他现在一个铜板都没有,母妃的翊坤宫早就被内务府克扣得只剩空壳子。
去哪里筹?
去抢吗?
这太和帝,果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他死在去辽东的路上,或者死在辽东那片蛮荒之地。
不过对于他这个穿越来的高材生,搞钱对他来说偏偏是最容易的。
但他面上不敢显露分毫,依旧是那副悲戚、绝望、行将就木的模样。
他再次深深叩首,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声音沙哑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
“儿臣......儿臣谢父皇隆恩。”
“父皇......父皇圣明。”
“儿臣......定、定不负父皇厚望......”
他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感激,配合着满头白发,更显得凄凉无比。
“儿臣......必竭尽全力,自筹银两,绝不......绝不辜负父皇的期许。”
“母妃那边,还请父皇多多费心!”
太和帝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下了。
不过看着陆准这副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
很好。
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废人,还能指望他筹到四十万两?
能活着走出京城就算他命大。
“嗯。”
太和帝满意地点点头,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些许。
“既如此,你便先退下吧。”
“回宫好生休养,准备启程事宜。”
“具体的册封仪轨,礼部会着手办理。”
“儿臣告退。”
陆准再次行礼,动作缓慢而僵硬,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地朝着殿外走去,背影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单薄萧索。
直到陆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外,太和帝脸上的“慈和”才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走到那副巨大的《大雍万方舆图》前,目光再次落在那片遥远的东北角。
辽东......
官员随你挑?
哼。
他倒要看看,哪个不开眼的官员会自毁前程,跟着一个废人去那冰天雪地里送死。
太和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最好死在半路上,或者死在那些蛮族手里。
也免得他背上一个杀子的恶名。

“陛下,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
“请陛下严惩熹贵妃,以正后宫!”
养心殿内,婉妃跪在地上,义愤填膺地斜视着身旁跪在抽泣的熹贵妃,眼底闪过一道阴毒之色。
而跪在熹贵妃身旁的少年,身着皇子朝服,此刻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雕龙画凤的殿顶,周围都是穿着古装、神情各异的陌生人。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
不是......这给我干哪儿来了?
陆准大脑都要宕机了。
他上辈子是孤儿,靠自己的努力,成功继承了富婆女友的遗产。
他明明记得前一刻还在会所里,左拥右抱。
开了十瓶黑桃A,叫了十个盘靓条顺的嫩模,准备大战到天亮。
怎么喝了点酒,眼睛一闭一睁,就跑这来了?
这古色古香的宫殿,这身上不伦不类的衣服,还有旁边这哭哭啼啼的女人......
下一秒,一股庞大的、不属于他的记忆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大雍王朝。
九皇子,陆准。
原身的母亲熹贵妃,曾是太后的侄女,并不受太和帝宠爱。
太和帝一直疑心她是太后安插的眼线,用来监视自己。
即便生下九皇子陆准,熹贵妃也未得多少恩宠,只是碍于太后的面子,才被破格封为贵妃。
太和帝恨屋及乌,对这个儿子也极其冷淡,几乎不闻不问。
宫中上下,都嘲讽九皇子是个没人疼的废物。
上个月,一直护着熹贵妃母子的太后薨逝了。
失去了靠山,太和帝的宠妃——婉妃,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诬陷熹贵妃与宫中侍卫私通,甚至,混淆皇家血脉。
把熹贵妃铲除后,便可夺走总理六宫的权利,进一步登临皇后之位。
陆准接收完记忆,嘴角抽搐。
好家伙,他这是穿越到宫斗剧现场了?
还特么是地狱开局。
他这身份,比《甄嬛传》里不受宠的四阿哥还惨吧?
至少人家后来还当了皇帝呢。
他这开局就要被扣上野种的帽子,直接打入死牢的节奏啊!
“陛下,臣妾冤枉!”
熹贵妃伏在地上,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保持着一丝镇定。
“臣妾从未做过任何苟且之事,只是喝了一杯茶后,就意识模糊,请陛下明察!”
婉妃立刻尖声反驳,“姐姐还敢狡辩?”
“本宫可是亲眼看到你与那狂徒衣衫不整地纠缠在一起!”
“若非本宫带人及时赶到,你们的好事岂不是就成了?”
婉妃越说越激动,甚至指向了旁边的陆准。
“本宫还亲耳听到,你说九皇子陆准,就是你跟那狂徒生下的野种!”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准身上。
陆准感到芒刺在背。
他甚至能听到旁边有人压低声音议论。
“难怪九皇子一直不得陛下喜爱......”
“原来竟是......”
“嘘,慎言......”
高坐在龙椅上的太和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熹贵妃,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与失望。
“枉朕看在太后的面上,封你为贵妃,你就是如此回报朕的?”
他的声音低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太让朕失望了!”
熹贵妃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的陆准这个心急。
母妃啊,你长嘴了啊,你倒是解释啊。
太和帝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污秽。
他冷冷地挥手。
“传朕旨意!”
“熹贵妃德行有亏,秽乱宫闱,即日起,褫夺贵妃封号,降为答应,打入冷宫,非召不得出!”
“九皇子陆准,血脉存疑,剥夺皇族身份,圈禁宗人府,听候处置!”
旨意一下,熹贵妃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陆准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宗人府?
那地方是人待的吗?
以他现在这个“野种”的嫌疑身份进去,恐怕活不过第二天就得“意外身亡”。
不行!
绝对不能去宗人府!
当下必须尽快脱险,找机会外出就藩,苟起来发育。
他猛地抬起头,迎上太和帝冰冷的目光,朗声开口。
“父皇!”
这一声,清朗而坚定,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敢问父皇,我大雍律法,何时凭婉妃娘娘一面之词,无需证据,便可定弥天大罪了?”
陆准站直了身体,尽管内心慌得一批,表面却强装镇定。
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放肆!”
婉妃厉声呵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九皇子,你竟敢质疑陛下的决定?”
“准儿!”
熹贵妃也急了,伸手想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
“别说了,别顶撞你父皇!”
她转头看向太和帝,泪水涟涟,磕头如捣蒜。
“陛下,臣妾自知不得恩宠,只要能让陛下龙颜大悦,臣妾甘愿入冷宫!”
“只求陛下开恩,饶过准儿一命!”
“他是无辜的,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啊!陛下!”
陆准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却愈发清晰。
“若儿臣与母妃真有罪愆,自有大雍律法惩处,我们母子甘愿伏法,绝无怨言。”
“可若我们是清白的,却蒙此不白之冤......”
他的目光扫过婉妃,最终定格在龙椅上神色莫测的太和帝脸上。
“那便是死,儿臣与母妃也死不瞑目!”
“纵使身堕九幽,魂归地府,见了列祖列宗后,儿臣也要将这官司打到底!”
“定要洗清这泼天污名,还我母子一个清白!”
“放肆!”
太和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出声。
“熹贵妃被捉奸在床,人证物证俱在!”
“那奸夫更是畏罪自裁,铁证如山!”
“你还想要什么证据?”
陆准脖子一梗,硬着头皮顶了回去。
“父皇息怒!”
“儿臣相信母妃绝无可能做出此等背德之事!”
“即便......即便真有其事,也定有蹊跷!”
他语速极快,生怕被打断。
“恳请父皇彻查母妃饮用过的茶水、看是否被人暗中下了药物,才致神志不清!”
“其二!”
陆准话锋一转,直指核心。
“婉妃娘娘口口声声污蔑儿臣非皇家血脉,可有任何实质证据?”
“若无凭无据,仅凭她信口胡说,那便是刻意栽赃,构陷皇子!”
“此等居心叵测之徒,难道不该严惩吗?”
婉妃脸色微变,随即冷笑一声,“九皇子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转向太和帝,屈膝一福,声音娇媚却带着毒刺。
“陛下,既然九皇子不信,臣妾倒有一法,可证其血脉真伪。”
“请陛下下旨,滴血验亲!”
“如此,便可让九皇子彻底死心!”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更加凝滞。
滴血验亲,这在皇家是大忌,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动用。
太和帝阴沉的目光在陆准和婉妃之间逡巡片刻,最终落在陆准那张倔强的脸上。
他缓缓开口,“准了。”
很快,宛妃宫里的老太监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青瓷碗走了上来。
婉妃看着那碗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陆准这废物,还有他那下贱的母妃,等着一起去死吧!
太和帝面无表情,取过太监呈上的金针,毫不犹豫地刺破了自己的指尖。
一滴殷红的血珠滚落,滴入清水之中,缓缓散开一抹淡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碗水上。
陆准心头狂跳,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他知道这玩意儿不科学,但是也只能一试了。
他也接过另一枚金针,闭了闭眼,刺向指尖。
刺痛传来,一滴同样鲜红的血液滴落碗中。
两滴血在水中漂浮着,泾渭分明。
两血,不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