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时照庭就看到了守在病床前的时婉儿。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冷意。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阿瑶的？”
时照庭扯了扯唇：“大姐，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这件事，和你无关。”
时婉儿豁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时照庭，以后你离阿瑶远一点，她不适合你，不管你是真的喜欢她，或只是在演戏气我，这件事都到此为止！”
“是，她的确不适合我，所以我已经放下她了。你不用担心我和她的事会影响到时家名声，也不用觉得我是在故意气你，很快，一切就会彻底结束。”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她说的这些话，时婉儿心底隐隐生出一些不安。
她总觉得他话里像藏着话，还想要问个明白，乔承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继续追问和离开之间，她只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
护士正好催他去复查，时照庭强忍着痛走到检查室外，就听到了时星瑶的声音。
“这些都是我让人找来的最有名的去疤痕药品，你看看哪些适合照庭用，我不想让他身上留下疤痕。”
“瑶姐，你既然不想让你那弟弟留疤，那当时就别设计让你大姐发现这件事，免去这顿家法，不就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了？”
“承野没有安全感，如果不拿出这些情书，那他就永远不可能放心。只有让他亲眼见到大姐惩罚照庭，他才会相信大姐对这个养弟没有任何感情，才不会为她难过，所以这顿家法在所难免，我本意是想替照庭承受的，可他倔得很，怎么也不肯把我拖下水。”
“唉！什么倔强啊，你这个养弟就是太喜欢你了，不舍得让你也挨罚，才一个人抗下这一切的。反正乔承野马上就要嫁给你大姐了，你再喜欢他也只能埋在心底。倒不如给你养弟一个机会，假戏真做在一起得了，他爱你都爱到能豁出命到地步了，你就真的一点也没心动过？”
听到朋友好奇的询问，时星瑶沉默了一瞬，语气平静地回答了她。
“从未，逢场作戏罢了。”
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时照庭心口一窒，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他默然转身想要离开，紧闭的门却被人打开了。
看到他出现在这儿，时星瑶眼里浮现出一抹差异。
“照庭，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正好帮你拿了点药。”
时照庭也没有戳穿，只说刚到。
“姐，我不需要这些药，也不怕身上留疤，这是我应得的教训，这个教训我会一辈子牢记于心，不会再犯。”
听到他的话，时星瑶的眼皮猛地跳动起来。
她以为他在生气，连忙解释了起来。
“你是在气姐姐把那些情书拿出来是吗，姐姐不是故意的，大姐忽然出现也是意料之外，是姐姐对不起你。”
时照庭扯了扯唇，声音平淡如水。
“没关系，我刚刚已经答应了大姐，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你，也会和你保持距离。”
时星瑶眸光微动，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地哄着他。
“我知道，你答应她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会好好配合你，不会再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也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你再给姐姐一些时间，姐姐一定会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时照庭很想告诉她，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也不想再听她这些敷衍的客套话了。
可看到她还在努力表演着深情，他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反正等他结婚那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两人唇齿接触的一瞬间，时照庭闻到一股酒味，像触电一般本能地推开了她。
时星瑶没想到他会拒绝自己，微微怔住片刻，缓缓摩挲着他的唇瓣：“怎么，两天不见，就不给姐姐亲了？”
时照庭满脑子都是那些聊天记录，心里纷乱如麻。
时星瑶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了一圈，看到他那泛红的眼眶时，她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慢慢凝固。
“你哭过？是因为大姐订婚了？你直到今天还没有放下她，是不是？”
她的语气骤然变冷，手忍不住加大力气，攥得他的手生疼。
时照庭想到那些聊天记录，心中再次刺痛，悲凉的扯了扯唇，“放不下的人，何止是我？”
时星瑶第一反应就是他承认了他还没放下时婉儿，本就阴郁的心底愈发阴云密布。
血涌上头，她将他压到床上，欺身而上。
她扯开他的衣扣，伸出那只纤细白皙的手沿着他的腰探上去，眼底一片猩红。
“你不是答应过我，和我在一起之后，就会忘掉大姐吗？她哪里比我好，值得你那么念念不忘？你就那么喜欢她，一点都看不到我的好吗？”
听到这话，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上时照庭心间。
“时星瑶，你发酒疯别找错人！” 他抓住她手腕要将人推开，却被她趁机反扣住双手按在头顶，“放开我，别碰我！我不想和你睡！”
时照庭想挣扎，又怕伤害到她。
时星瑶笑得疯，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几乎失去了理智，密密麻麻的吻如狂风骤雨一般落在时照庭的额头、唇齿、脖颈间，压得他喘不过气。
“你不想和我睡，那你想和谁睡？时婉儿？可她心里只有她的集团，她的利益，根本没有你！她谁也不爱，你们为什么都要一个个飞蛾扑火般扑到她身上？”
“过了这么久了，你还看不清吗？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可你的眼里只有她，一心一意只想娶她！”
“你知道把喜欢的人，亲手送到情敌手上是什么感觉吗？比生不如死还要痛苦百倍！我眼睁睁看着你一步步走到她身边，那一刻我只差当场疯掉！可我不能疯，我还要笑着送上祝福，多可怜啊，是不是？”
时星瑶痛苦之际宣泄出来的这些情绪，像一盆冷水般泼到时照庭身上，寒意浸骨。
意识到她话里的那个 “你” 指的是乔承野之后，他扯过一旁的衬衫胡乱穿上，喉结滚动着，声音沙哑又冰冷。
“时星瑶！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和指尖冰凉的触感，终于让时星瑶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身下眼底含泪的时照庭，和他身上自己弄出来的青紫痕迹，酒瞬间醒了大半。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连忙将他抱在怀里哄着，干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
“对不起，照庭，姐姐喝醉了酒不清醒，是姐姐不好，你要是生姐姐的气就再打一巴掌，不要怪姐姐好不好？”
在她的安抚下，时照庭崩溃的情绪逐渐恢复如常。
可盘踞在他心底的寒意丝毫未减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定定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只觉得分外陌生，哑着嗓子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你的真心话，是吗？”
时星瑶并不太记得自己刚刚究竟说了什么，一时间头痛欲裂，只能岔开话题，将他更紧的贴近怀中，“姐姐喝醉了，说的都是醉话，你别放在心上，姐姐太爱你，才会一时嫉妒到控制不住情绪。”
如果是没看到那些聊天记录，时照庭恐怕会被她哄骗。
可如今他清楚，她是因为目睹了时婉儿和乔承野的订婚宴，才会借酒浇愁忽然发疯。
她的爱意和他无关，嫉妒，也和他无关。
他不想再陪她演下去，起身想要离开，她却抱着她不肯放手。
“乖，姐姐累了，陪姐姐休息一会儿，不要闹了。”
听着耳畔清浅的呼吸声，时照庭疲惫地闭上眼，在心底无声回答了她。
是，他不会再闹了。
因为这一场闹剧，很快就要彻底结束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浴室传来一阵水声。
时照庭睁开眼，就看到了时星瑶放在床上的手机。
他犹豫了半晌拿起来，输入乔承野的名字。
密码锁解开那一瞬，他心脏狠狠一颤。
点开相册，便是密密麻麻的上万张照片。
从十来岁到如今，从偷拍到朋友圈保存的照片，从正脸到侧脸，乔承野的照片充斥了时星瑶的相册。
照片多到根本划不到底，他退出来点开备忘录，就看到了里面几千篇日记。
里面详细记录了乔承野的喜好禁忌，爱而不得的酸涩痛苦，看得时照庭眼眶泛红。
他正要关上，突然弹出来一条 @消息，他刚点进去，就看到了昨天的那个群聊。
一夜过去，群里又聊了很多，可最吸引时照庭视线的，无疑是时星瑶半个小时前发出去的那条消息。
“弟弟黏人得很，一时半会儿也甩不掉，先玩着吧。反正在床上时，他叫我名字的声音很像承野，留着他在身边，也算是一种慰藉。”
一字一句，像利刃扎进时照庭身体里，剖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他脑海里浮现出从前和时星瑶缠绵时，她总是一遍遍让他叫她的名字。
为了让她开心，也为了摈弃养姐弟那层禁忌感，他一次次如她所愿。
他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却不想，原来在最亲密的时刻，她脑子里想的，是别的男人。
一股深深的悲切无力感，在时照庭心中肆虐蔓延着。
他再也待不下去，放下手机踉踉跄跄地逃离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用了很久平复好心情后，他拿出箱子，开始收拾东西。
时婉儿送给他的珠宝首饰，时星瑶买给他的衣服包包，一起拍的合照全家福……
他全部丢进了箱子里，打算一起扔掉。
刚拉开卧室的门，他就听到了一道甜美的声音。
乔承野提着保温桶撒着娇，而餐桌上，坐着近日忙着举行订婚礼、久未归家的大姐时婉儿。
“婉儿，现在订婚宴也举办完了，你也可以好好歇一阵了，我亲自下厨做了早餐，你快尝尝我的手艺！”
说着，她打开保温桶，放在了她身前。
时婉儿拿起一块，目光扫到正好下楼的时照庭，出声叫住了他。
“你抱着箱子干什么？”
时照庭顿住脚步，却没有看她，很平静地回答道：“扔掉一些不需要的杂物。”
看到露出来的盒子上那些熟悉的标志，时婉儿的手顿在半空。
她沉默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又归于宁静，似乎并不在意他丢掉了她送的东西。
可她手里的吐司却因为过度用力，而被捏碎成片。
见她迟迟不吃，乔承野有些诧异地问了问。
“怎么了？不和你的胃口吗？”
时婉儿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把吐司放回盒子里。
“没有，只是想起有个会马上要开，先不吃了。”
说完，她抽了一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进了书房。
乔承野眼里闪过一丝懊恼，连忙接走佣人送来的咖啡，跟在她身后。
时照庭也收回了目光，抱着箱子走到垃圾桶前，一样样丢了进去。
等他忙完折回身，就看到时星瑶坐在餐桌上，拿起了桌上的吐司。
她慢慢掰成碎片喂进嘴里，小口小口咀嚼着，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珍肴一样，矜贵优雅，仪式感十足。
时照庭远远看着这一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倒是书房的门又拉开了，乔承野出来看到时星瑶在吃吐司，连忙提醒了一句。
“诶，阿瑶，那份吐司你别吃，是我做的，婉儿只吃了一口就没吃了，估计做得很难吃。”
时星瑶抬头看向她，唇角缓缓上扬。
“怎么会？我看放在桌上，还以为是厨师准备的早点，就试了试。没想到是你做的，味道倒是比五星米其林餐厅的还要好。”
听到她的夸赞，乔承野眼睛亮了亮。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不过这一份婉儿都碰过了，你要是喜欢，不介意的话就都吃掉吧，我下次过来多带一份给你。”
时星瑶也不客气，直接端起了保温桶。
“我和大姐是亲姐妹，我怎么会嫌弃？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要姐夫多多照顾。”
乔承野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看着佣人都去忙了，忽然想起什么，她刻意压低声音，问了时星瑶一个问题。
“阿瑶，你和婉儿朝夕相处，肯定很了解她吧？她和我订婚之前好像有个很喜欢的男人，外面都在说是你们家养弟，这是真的吗？”
时星瑶脸上的笑凝固了，素来玩世不恭的口气，也变得严肃而正经。
“怎么会，当然是假的。”
乔承野却根本不信，又列举了一堆外面流传的闲话，眼里渐渐流露出哀伤。
“不是我杞人忧天，只是所有人都这么说，我和你姐姐虽然订婚了，但我能察觉到她没有那么喜欢我。她喜欢的要不是你那个养弟，还能是谁呢？难道真是我多心了吗？”
看到她那愁眉不展的模样，时星瑶不自觉呼吸渐渐沉重。
她静默了片刻，最后回到卧室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了乔承野。
“放心，大姐和照庭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姐弟，照庭喜欢的人是我，这是他写给我的情书，足以证明。”
时照庭站在不远处，亲眼目睹这一幕，心口巨震。
他万万没想到，时星瑶居然为了不让乔承野伤心，竟主动把他写给他的情书拿了出来！
他浑身发颤，刚要去抢过来，书房的门忽然被猛地打开，众人齐齐望去，只看见时婉儿那张阴冷到极致的脸。


她目光先是扫过时星瑶，再扫过时照庭，最后，一把将那些情书拿了过来。
她一封封拆开，每看完一份，脸色就黑一分。
直至最后，这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
她的目光像是利刃般，狠狠刺向时照庭：“时照庭，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听着她这几乎质问且愤怒的语气，他不明白。
解释什么？
解释为什么要喜欢自己的姐姐吗？
可之前，他也喜欢过她，而且，最开始，是她先诱他沉沦的，不是吗？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场面一片凝固，反倒是时星瑶走上前来，时照庭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骤然闭了闭眼，抢先道：“解释就是，我喜欢二姐，所以给她写了情书，但她从未接受！”
听到他的话，时星瑶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可时照庭却已经认命了。
他认了时婉儿为了时家的利益，放弃了他和别人联姻的事实。
他也认了时星瑶唯爱乔承野，从始至终只是在利用他的事实。
如今，他如她们所愿，甘愿承受一切，将她们彻底摘出风波之外。
“败坏门风的那个人是我，不知廉耻爱上养姐的人也是我，一切都错在我，我认错！”
整个客厅因此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一直观望的乔承野看着神色各异的姐妹三人，出声打破了寂静。
“这件事好像有点严重，要不我现在去把时叔叔和时阿姨请过来吧？让他们来处理这件事。”
看到他拿起手机要打电话，时婉儿沉着脸拉住她。
“不必！”
“如今我才是时家家主，无须惊动长辈，既然时照庭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那便按家法处置，受家法九十九鞭，之后要是还知错不改，便逐出时家！”
听到她真要罚，时星瑶目光骤然凝住。
“照庭走错了路我没有及时纠正，我也有错，这顿鞭子我来替他……”
时照庭再次打断：“不用，一人做事一人当，本来就是我在单相思，我不需要你替我受罚，正好，打完之后，我也会收回我所有的心意。”
字字铿锵地说完这番话，无视时星瑶震惊的眼神，时照庭径直起身，独自走进了时家祠堂里。
他跪在祖先牌位面前，身后执刑的管家拿起鞭子，用力抽到他身上。
暗红鞭印烙在他的脊背上，皮肉翻卷着，血一滴滴渗下来，染红了地砖。
他咬破了唇，喉咙里浸满了血，也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等到最后一鞭落下，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到在了地上。
剧痛如潮水般在周身蔓延着，他痛到身体不停颤抖着，就听到管家在厉声讯问。
“时照庭，你知错没有？还敢不敢再犯？”
时照庭意识越来越昏沉。
他撑开眼皮，看着门口肃立地那两道身影，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声音。
“知，知错了，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喜欢，姐姐了……”


之后两天，时星瑶一直陪在时照庭身边照顾她。
她会给他的伤口换药，会给他端水喂粥，会准备各式各样的惊喜礼物。
从前的时照庭总会被她这些耐心和温柔感动得稀里糊涂，可现在的他心中已经毫无波澜。
时星瑶也察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特意空出时间，非要拉着他去逛街。
刚到商场，他们正要去取电影票，迎面就碰到了时婉儿和乔承野。
看到他们俩又在一起，时婉儿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时照庭，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看到她又动了怒，乔承野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时星瑶见状眸色微沉，唇角微微上扬，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我带着弟弟出来逛逛街而已，大姐，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姐夫还在这儿呢，你别吓到他了。”
时照庭垂下眼，也随口找了个理由。
“我和二姐出来，是想给你挑一份新婚礼物。”
看到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时婉儿眸色愈冷。
“好，既然是来逛街，那就跟着我们一起！”
时照庭下意识看向时星瑶，就瞥见了她嘴角那微不可见的笑意。
他知道，只要能陪在乔承野身边，哪怕只有一瞬，她只怕也是心甘情愿的。
而他本来就不想和她逛什么街，也没有反对，默默跟在了她们身后。
四个人从珠宝店逛到婚纱店，服务员送来了乔承野提前看好的几套西装，他换上了一套，扣上扣子出来，在时婉儿面前转着圈圈。
“婉儿，好不好看？”
时婉儿没什么表情，随意点了点头。
倒是时星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惊艳。
乔承野雀跃不已，给时婉儿也挑了套婚纱让她换上，就要拉着她去拍照。
他还把随身携带的相机递给了时星瑶，请她帮忙拍摄，留作纪念。
她接过相机调试了很久，再举起来时，镜头里只有乔承野的脸。
她跟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着，一连拍了几百张，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的单人照。
她把所有照片都导入了她的手机里，以为无人察觉。
时照庭坐在沙发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不远处正在给乔承野整理发型的时婉儿，目光又转向只顾着拍乔承野的时星瑶，只觉得心口像堵着什么一样，沉闷至极。
他喜欢的、在意的一切东西，都属于乔承野。
而他手里空空落落的，除了一些虚情假意，什么也不剩下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再回来时，时婉儿去处理工作，房间里只剩下乔承野。
他挑了一套婚纱递给时星瑶，态度很是客气。
“阿瑶，谢谢你帮我拍照，你看看这套婚纱喜不喜欢？要是合适我送给你？就当日后我进门的见面礼了。”
这一刻，时星瑶眼底的笑意快要收不住了。
她没有推拒，拿起裙子就走进了试衣间里，想要立即换上。
看她离开了，乔承野才走到时照庭身边。
“照庭，能请你帮个忙吗？我还看上了一套西装，不知道挑哪一套好，你身量和我相仿，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试穿一下，我想看看穿上这两套西装站在一起，哪套效果更好一些。”